※产粮范围如抓阄,相关废话一箩筐
横批:拉低水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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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蓝色时期】Ornament

※虚构角色第一人称视角;猫屋敷amo个人向,无cp

※含有大量主观角色解读><

——


-

  “叮。”


  提示音打断我的走神,应该是专务发来的流程邮件。

  此刻的我猫腰窝在电脑桌下捏着手机,被同事拍一巴掌才惊醒般站起身,没留神头就磕到桌底,黑屏的手机也脱手砸在脚上。疼。

  同事一副见鬼的表情。我忍着泪水朝她笑笑,她犹豫着不知是安慰还是装没看到。好在忽然有人叫她,她如获大赦般匆忙离开。


  这场闹剧过后我清醒过来,捡起手机放在桌上,拉过电脑椅坐下。

  按亮手机屏幕,方才没退出的某社交软件界面长久地停在某一页。


  照片上的她笑容灿烂,站在被暖色调的装饰物层层叠叠包裹的建筑物前,配文只有一句话:敬请大家期待!

  末端跟着许多可爱的表情图案。


  我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



  她跟我记忆中一样,但又不完全一样。


  也许印象要从高中那年说起。


-


  猫屋敷。


  刚入美术部我就知道这个姓氏,连带记下这个人。没法不记得,她的作品新颖、出彩,画室的气氛有些沉重,她的暖色是每次讲评中那为数不多的亮色。个子小小,有双大而亮的眼睛。



   美术部的人个性迥异,世人所说的天才也不是没有,猫屋敷的标新立异似乎有些惹眼,于是有人话里话外都说某某搞不出有深度的创作,只知道堆砌无用的装饰。我听了自觉恼火,却也无法摆出论断反驳,或者说,由于自身庸碌而不敢反驳——这就跟那堆人别无两样。那时猫屋敷还不像现在这样,她听了就笑,慢条斯理地说宫本同学,我在你的画里也看不出什么内涵噢——真是可惜了你那聪明的脑袋。


  对方气得差点把画笔给折断,有和事佬出面说了几句俏皮话把话题引开,这事就马马虎虎地翻篇。猫屋敷并不在意,依旧画她的课题,有次经过猫屋敷的画布听见她说,看了就讨厌啊,那种不拿出自己的一切奋斗的人。


  那样的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?我不知道。


  临近考学画室的气氛就更压抑,有人想不出主题就直愣愣地把脑袋朝画布上砸去,有人画着画着就冲出画室,走廊上传来破碎的声音。更有人面无表情咬着能量棒像是和谁发狠,用好似把颜料嵌进画布一样的力气挥动画笔。

  也许在那种环境下,不改变就是毫无进展。


  猫屋敷同学经过几次讲评后坐在画布前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。她身边堆叠的书籍和废稿越来越多。毋庸置疑的是她很优秀,但老师委婉地说,优秀并不是万无一失的。


  ——作品优秀是好事,但似乎并没有优秀到足以抓住他人心神的程度啊。


  我不敢再多在意他人,依旧藏在画布后守着自己的瓶瓶罐罐,对着课题一再苦思冥想。


  15寸的画布能托起多少希冀、挣扎、改变?涂抹颜料的时候都不觉得那是颜料,更像是自己的血与肉,思想解体后涂抹在画布上,坦诚而赤|裸。创作的过程有痛苦也有酣畅淋漓,仿佛蒙眼前行,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。


  考前最后一次讲评,大家的画作都摆放在一起,那时我终于有勇气再次正视猫屋敷同学的作品了——我四下打量,看到标有她姓名的画框。


  我揉了揉眼睛,再度观看她的作品。唯独在看她的画时,我是以观众的身份而非同为创作者的身份。


 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?


  我侧头看见坐在椅子上拿着笔记本的她。她看着面前的画,脸上是陌生的表情。


  我本想在毕业后找她说点什么,但事务堆积起来,那场最终讲评就是我印象里最后一次见她。



  我没考入艺术类大学,接受自己资质平庸的事实比想象中容易。复读一年老老实实啃课本写习题。大学毕业后,东奔西走一段时间得到如今的工作,负责一些会展活动的流程。此后讨论的不再是这次的课题用什么手法展现,什么颜色能够凸显主体;讨论这次要负责多大流量的活动会展,设计在哪个时段更合理……


  没人知道我曾学过油画,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。那些线条滞涩在笔端的夜晚,那些对着画布涂抹的时刻,像是旧衣服被折叠塞进衣柜深处,此后再不提起过。


  ——直到这次公司接手她的作品展。


-


  时间折回现在。


  工作室的电子表发出声音,午休时间到了。同事们伸个懒腰三三两两从座位上站起,闲聊的内容是公司今天的午餐会不会是昨天剩下的食材做的。


  我没起身。刚才的场面太过狼狈,心里有个声音说你是慌了神吗?这想法一出现我就在心里斥责自己不成熟。都过去多久了,对方不可能记得我。我记得她是因为她的作品优秀,优秀的作品自然会受到关注。隐隐约约地我记起自己本来是想找她说些什么,又觉得这印象太离谱,不可能的事。


  不受控制地再次打开手机,很轻易地搜索到她此前的代表作和履历:艺大唯一的女教授。我猜她应当依旧保持着阅读书籍的习惯,在艺大那样日新月异的地方会使她对艺术更加敏感,这都使她越发闪闪发光。


  猫屋敷的代表作是立体的,和我最后一次见到的那幅作品完全不一样,更接近于刚入画室时的风格。但比那更热烈、更纯粹、更恣意。像是花园里被忽视久了的那朵花终于盛放一般灿烂。这下再不会有人说她的作品不够让人记住了;我的视线在那些装饰品中来回跳跃,喜欢的作家[1]曾经在她的读书笔记里写:“……一打开书,你便会从那隐晦曲折的字里行间,从那些难以觉察的细微迹象和暗示中,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人。”我想艺术作品也是如此:隔着那些目不暇接的饰品耐心地注视着那背后的创作者。

  ——我并不懂艺术鉴赏,一提到她的作品总是昏头般说一些语无伦次的话。


  揉了揉眉心,我点开专务发来的邮件,原来是会场的人员安排。这次我的角色是会场的工作人员,负责带路。


  关掉邮件,看也不看端起左手边的马克杯就喝下一口,凉透了的咖啡好像更苦。忍了忍还是没忍住,立刻拉开抽屉往嘴里塞两粒口香糖。待苦味慢慢消散下去时,我把她最近的作品也都一一看过去。



  开展当日。


  我站在会场人口朝里的地方。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外面被装饰品层层叠叠包裹的建筑,暖色调的装饰品挤挤挨挨,默不作声地看着来客。恍惚中我以为自己置身于礼物盒。


  她的作品不再局限于那15寸的画布,她有着更大的愿景和热望。


  远远地我看见一个人走过来,记者和主办方围绕在那个人周围。他们热切地说着什么,而那个人好整以暇地一一回答。


  曾经画室的同学,如今她那边对着镜头轻巧地诉说作品理念,这边我颔首引导观众该去往哪里。挺戏剧不是吗?我和猫屋敷是完全不同的人,我们之间的交际几近于无,就和此刻隔着一层玻璃一样。所以我看不清她。无论是高中还是现在,我都无法看清她面容之后藏起的东西是什么,连带着无法看清这以暖色调的装饰品层层叠叠包裹起来的建筑物、这琳琅满目的装饰。


  隔着玻璃的声音有些模糊,有人好像在问,您的创作理念是什么?听闻您对工作团队的每个人都很关照,可以谈谈您的观点吗?


  她的声音如昨日般清脆,迎着闪光灯也不怵。她说创作时投入了极大的精力,也付出很多;最感谢的还是协助她完成这次代表作的工作人员,因为……


  我低头看着胸牌。那日她的话又在耳畔响起。她说看了就讨厌啊,那种不拿出自己的一切奋斗的人。


  说这话时她脸上在笑,语气也是轻巧的,唯独眼睛里藏着我看不懂的事物。后来我想那也许就是怒意吧。


  对作品无条件地投入、自身及周围的一切都可以是素材、都可以是利用的工具,只有作品才是最重要的——一直以来,你就是这么想的吗?


  也许她那日的话里也包括我。


  猫屋敷走进会场,我面露微笑,微微弯腰伸出右手指引方位。她也朝我绽开笑容,轻声说谢谢。


  

  ——仿佛是重新回到坐在15寸画布前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忽然抓住灵感触角的一瞬,某个词汇在舌尖滞涩数年后终于自行拼接;我终于回忆起那时想对她说什么,那是个最简单的词汇:


  谢谢。


  

  她的画给我展示太多可能;哪怕他人坦言作品难以得到重视,她也依旧献上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去创作;这是她的选择。也许对猫屋敷来说,世界也如同这个礼物盒一般。她的作品不再局限于数年前那15寸的画布,她朝着更大的愿景和热望伸出手去。


  那是我无法看到的景色、无法做出的觉悟。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透过装饰品看清猫屋敷,但我已经不需要试图再从中看清什么:那些装饰品也许就是她的答案。她做出了她的选择,而我亦然。



  从漫长的思绪中回过神,她已经走远。一如昨日,我从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创作间隙偶尔抬起头,


  ——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。

   


  ——END——


注[1]:语出弗吉尼亚·伍尔芙《存在的瞬间》

※感谢你坚持看到这里……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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